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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mark] 馒头的故事
今天准丈母娘做了“花卷”,老人家是个心细的人,做的“花卷”自然小得可爱,看着一个个又小又精致的馒头,我不禁想起那个曾经的童年。
我是一家三代八口人当中唯一一个上过幼儿园的人,因为家里觉得幼儿园是很奢侈的一种东西,只有我这三代单传才有资格享受,虽然也只上了半学期。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很多亮点,而故事正是发生在那个时候。
那天妈妈下工接我回家,幼儿园阿姨就交代,说明天要组织学生到“妙山公园”,让父母帮孩子做好准备。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一蹦三尺高,而忽略了母亲带着汗臭味的一路沉默;后来回想,那是对生活无奈吧。
回到家,我雀跃着向大宅里的每个人宣布着“春游”的消息,父亲几次直直看我,好象想和我说什么,却一直没说出来。第一次“春游”,我记得自己是那样的欣喜若狂,可那天的饭,一家人却吃得悄然无声。
四角天空的时候,父亲坐在八仙桌旁清咳了几声,母亲顺着咳嗽的尾气对我讲到:“囝仔,明天天热,我们不去了啊……”母亲说得很小心,好象声音会刺痛谁一样。
“不!哇……”我的回答干脆,表达方式直接。
母亲顺势把我包在怀里,哄着我说:“去、去、啊,----不哭”;父亲不咳了,闷着声出了门,月亮钻进云层的时候,父亲回来了,手里多了包东西。
因为家里没能安上电灯,闹腾了一天也累坏的我早早睡觉去了,那一夜,厅里的“神明灯火”晃悠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我就看到了厅里摆得好些又小又黄的馒头,姐姐斜肩的书包放在旁边,过来是父亲修备战路是用的绿水壶——这是我春游的战备了——我知道!
其实那已经是个懂得攀比的年龄了,车上的同学炫耀着各自不同的开水壶、零食和水果,我却死命地护住那个绿色斜肩书包,像藏着一个秘密一样地,用身体包着。到了目的地,赶紧逃到没有同学的地方,把馒头掏出来扔掉……或者那个过程是注定这一生熟记的,我时常不断重复回忆里这么些细节,但不想再提及了——
回家后,我依然失望着一张脸,父亲便问我说:“囝仔,馒头好吃吗?”我没有回答。
这个故事在又一次的沉默中结束了,但而后的很多年里,每逢有“春秋游”,父亲就忙着做馒头,而实际上,我大都没吃。
现在的我已经长大,也已经懂得那些无知岁月的宝贵,只是那些被爱蘸满,丢弃在垃圾堆里馒头,却如何也没能原谅我——[/watermar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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