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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住一个鬼
——有致聊斋故事
轻离开我的时候,在手心紧攥着上次自杀的那块瓦砾,也不知她哪里来的气力,竟生生把手掌里的事业线和婚姻线割在了一道,血没流出头,她就走了。
手掌心留有一道伤痕线是不能超生的,轻不愿意离开我。
我自小就有阴阳眼,谁曾料到以往抱着我听我排说周遭鬼魅的轻,现在已如一缕烟,混杂在四处聚怨的魂灵里。人一脱开尘世是没面目鬼,直待头七后才慢慢回复样式。我惊恐地顾盼,却只逮到三个飘摇而去的影子。轻是到殿里登记去了,我知道。
死成就了爱情,轻的父母看了一眼就很是不屑地走开了,他们是早就放弃了这个女儿的,却不让她活得安生。在我的卧室灵堂里,我很满足地抱着这个只愿爱我的女尸——这样的我们才安全。
在这七天里,我要为那归来的轻打造一个温馨通灵的爱的空间。那呼嚓而过的灵异让我思量了好多,是啊,该怎样给那愿意为我舍弃一切的轻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等待是美丽的,当时间开放成桌前灵花的时候,轻归来了。
好美的轻!那超俗的一跳涤清了她身上仅有的些须尘埃,虽定身是鬼,轻却有如圣女。她温柔地凝视着我,像每次的见面一样的款款脉脉——头发在空气中优雅地招摇。我将手匡成一个弧,动情地将轻兜在当间,任由炽热的泪一点一点诉说我的爱。
泪正滂沱着,我突然咬破无名指,就着热血的吻贴住了轻的额头——一任那飘忽的身形被尘埃颗颗溶化——老人们说:只有这样才能让所爱的人重生。
最重的泪划过脸庞的时候,我将手中的“鸩丹红”一饮而尽。
轻啊,我是如何能那么自私,我的世界花花绿绿,而你的世界只有我?
微笑终于上溢了,那留着轻的血花的瓦砾被我狠命往手心一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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