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情人节一起奔跑

ztc0918

    你一大早上哪儿去啊？母亲跟在她后面问。
　　我去一个同学家。雯雯说。
　　去哪一个同学家呢？母亲问。
　　反正你也不认识的。雯雯有点不耐烦了。
　　这孩子，你这是什么话！母亲看来有点生气。这时雯雯的爸爸从屋里走了出来，说，孩子她妈，就让她去吧！
　　雯雯如获重释，飞快地下了楼。
　　父母不会知道，今天是情人节，他们更不会知道，他们的公主遇上了梦中的王子。
　　王子是前几天雯雯在舞厅里遇上的，那里有昏暗的灯光和充满欲望的音乐，那个男孩和她就在这样的情境里，跳了一曲又一曲。雯雯没上过几次舞厅，跳起来就有点绷，但那个男孩很会体贴她，每一个舞步都顺着她，让她有了被呵护的感觉。
　　你跳得很好。男孩子说。
　　不。雯雯有点脸红。一直是你带着我，跳得好的是你。
　　舞厅里生意并不好，据说，网吧生意的红火对舞厅的打击很大，天色渐晚，舞池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一曲终了，他忽然说，雯雯，你让我醉。
　　雯雯也醉了。男孩长得很帅，而且似乎既有钱又有礼貌。
　　
　　今天是情人节，王子说是要送礼物给她的，约了早上七点见。我要乘着太阳的第一缕光芒到达你的面前。王子说。
　　雯雯走到了街上，真是一个不错的日子，大街上虽然还很有点冷，但似乎已透出一点节日的气氛：上班的人群、浮动在晨雾里的俊男靓女、偶尔出现的卖玫瑰花的小女孩和老妇人。约会的地点在情缘咖啡屋，是个不错的地方，无可挑剔。赶到那儿，她看到临街的窗上贴着一张脸，是他，雯雯心中的王子。
　　雯雯和王子面对面地坐着，喝着咖啡，热气弥漫开来，暖暖的、热得让人窒息的，这时王子才开始说，我送你一件礼物。
　　王子伸手入怀，原来是一捧玫瑰。王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说，从来没有正式向雯雯表达过爱意，今天算是正式向雯雯求爱。王子开始双手在胸前划十，主让我爱你，直到永远。
　　雯雯醉了也笑了，要是主不让你爱我呢？
　　你就是我的主，除非你不让我爱你，除非这个原因，没有人会阻止我们的爱情。
　　王子神色坚定，像油画里的耶稣。
　　他们在咖啡屋里一直坐到靠中午的时分，那里坐着很多像他们这样寻求浪漫气息的年轻人。出来的时候阳光正好，坦坦荡荡的，他们在十桥大街分手。
　　分手后，看着心爱的人远走，她心里有了某种失落，但这种失落很快被更巨大的幸福湮没，看看吧，大街上关于情人节的广告创意、越来越多的流动的玫瑰、情人们的软言柔意……所有的都在给她带来不能压制的微笑。
　　你笑什么？一个男孩问。
　　男孩骑着车从后面赶了上来，雯雯，你笑什么？
　　男孩叫雨，和雯雯同在技术科，还曾是大学里的同学。
　　我笑什么你管得着吗？雯雯反问。
　　雨愣在那儿。
　　雨就是这样的，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见到女孩话都不会说似的。
　　愣了好一会儿雨才对雯雯说：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呢！好好的心情都让雨搅了，雯雯没好气地说。
　　我……我想请你吃顿饭。
　　你请错人了吧！
　　雨怯怯地，我，我只是想请你吃顿饭。他说话的样子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
　　对不起，我家里人在等我呢！
　　那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就骑在车上不能说吗？
　　不能，我只要你的一点点时间，真的，一点点！
　　和泽大街上，他们一前一后地骑着车，女孩在前，男孩在后，像是刚刚吵过架的恋人。雯雯实在被雨缠不过了，和他去了公园。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你快说吧。雯雯说。
　　我……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爱着你！雨说。
　　哈哈！你和我开玩笑？
　　不是，是真的，在上学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放在心里总不能说出口。真的，我是爱你的，在我的日记里，满满地写着对你的感受……
　　好了，就算是吧，就算我信你，又怎么样呢？我们也认识很长时间了，你学着点人家好不好，一点浪漫也不会，怎么去讨女孩子的欢心！
　　雨蹩红了脸，消失在公园深处。
　　这个时刻已经不早了，雯雯要回家了。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王子？声音从那边的松林里传来。雯雯走了过去，那是她梦中的王子，而王子正在把一束玫瑰交到另一个女孩手中，他对那个女孩说：你知道吗？我很爱你！
　　这是一个女孩不能承受之痛，她飞快地逃离了公园，在大街上骑车飞奔。大街上依然泛滥着关于情人节的广告创意、越来越多的流动的玫瑰、情人们的软言柔意……泛滥了，什么都可以掺假了，但此时雯雯的泪水却是那么的真实，她在街上逛荡着、奔跑着，像一个游荡的灵魂。
　　雯雯累了，坐在城郊结合部的一条河边，天色渐渐地要暗下来，ＢＰ机也响，一看，是家里的，她到了公用电话亭，是爸爸。
　　你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我打了你好几次拷机都说关了，到底怎么了？父亲说。
　　没有什么的，我一会儿就回来。雯雯说。
　　幸亏你妈妈不在，要不，你回来她要揍死你！
　　嗯。
　　雯雯啊，今天是不是情人节？
　　你怎么知道的？雯雯感到很奇怪。
　　我是看午间新闻才知道的，我想……我想……
　　什么啊，有什么话就说嘛！
　　我想买一束玫瑰，送给你妈。这么多年了，你妈虽说唠叨了些，可她心肠好……我知道其实她也是想要玫瑰的，只是当年不兴这个，现在我想补上。可是我又不知道到哪里买去，又实在有点摸不开，你说，都这么大的岁数了……
　　雯雯感到了内心深处的震动，飞奔到街上，看到了一个老妇人还在卖她的玫瑰，在每一个俊男靓女面前说着好听的话，她冲了过去，买下了老妇人手中所有的玫瑰。
　　她知道，也许这是情人节最为珍贵的一束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