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在电话里吵得很厉害,我一气之下哭着要和你分手。你一夜未睡,在喝了一宿的酒后问我是不是真的要分开。我硬着心说是。你突然说:其实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这么多年来都是你在等我,爱我,宠着我,而我,从没有象你爱我那样去爱过你,那么投入地、全心全意地去爱过。
最后你一声叹息:“也许我真的是太黏糊,强扭的瓜不甜啊。”那声叹息那么熟悉,象三年前我失恋时你在茶楼安慰我一整夜时,最后在我身后发出的一声叹息,落寞凄凉,却毫无怨艾。我怔住,然后,泪水哗地流了出来。
我爱你吗?
我一直在想:是的,我爱你吗?
其实我是不爱你的,在我们相识的最初。
那时,我爱的是别人。
很多年过去了,那个男孩已经和另一个女孩结婚了,在我心中,青涩的初恋已随年轻岁月真的远去,变得云淡风清。
而我,也不是当年还未大学毕业的纯情女孩了,那时的我年轻气盛,清高脆弱,容易发脾气也容易满足。
不象现在,总是焦虑不安,工作的职位、薪水与欲望压力成正比。刚大学毕业时,想我可以挣一两千就满足了。现在,月薪五千以下的工作根本不感兴趣了。
物质时代的欲望总不容易满足,自命清高的我渐渐世俗现实,但让自己引以为傲的是:我虽依旧漂亮却从不为外界所惑,我总是努力奋斗着,不怕辛苦也能吃得起苦。我从不靠任何人,我一直就那么独立要强,活得辛苦却也坦然。
我总是觉得自己在某种意义上很失败:毕业第六年了,好多在深圳、北京的大学同学月薪已上万。有自己的家庭、房子、甚至孩子。而我一心为了工作挣了这么多年,却无事业也没有挣到什么钱。连房子都没有,那么喜欢车却连10万的本田飞度都买不起,只有看的份。我还没有结婚,连男朋友也很普通,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还在外地,几个月才见一次面,弄得好多人以为我没有男朋友。
然而我还是忠于自己远在大连的男朋友,那是个平凡的男孩,是我的大学校友,是银行的法律顾问,工作稳定,收入不高。偶尔打官司接个案子,挣的律师代理费没几天就和狐朋狗友花光了。我常常和他争吵,怪他醉生梦死,30多岁还这么贪玩,没有责任感,还做梦一结婚就要孩子(他说年纪太大要孩子不好,等40岁还要去幼儿园接孩子太辛苦),不奋斗拿什么养老婆孩子?我在沈阳辛辛苦苦地拼命工作就是为了结婚后积累点经济基础,减少压力,过质量高一点的生活。有时我也会抱怨,觉得他不够高大帅气,也不懂为了目标去奋斗。
但我还是觉得他值得我为他付出。
我知道他没有钱,他很普通,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我要尽我所能去帮他,帮他养家,帮他还新房的贷款,帮他也帮自己过得更幸福。
因为我爱他。
相识四年多来,他一直默默守在我身边,始终不离不弃。无论我的工作是好是坏,无论我事业平平还是略有起色,无论我年轻漂亮还是红颜消褪,无论我家住20年前的45平米的小屋还是现在120平米的装修一新的花园小区,无论我的月薪是四百还是四千,他总是以一颗平常心对我,让躁动的我也学会了甘于平淡与守侯希望。
我的工作处在低谷时,他从不在意,更不嫌弃,也不在我面前摆出优越感,他总劝我对未来有信心:“不行就跳槽,咱东财毕业的怕啥?”我小有成功了,他还是淡然以对,我要去应聘一家年薪十万的上市公司的集团总经理助理,征求他的意见,他痛快地说:去!干嘛不试试。我故意说那要签三年的合同,也就是说三年不能到大连,不能结婚。他不在意:那就来回跑呗,反正也挣的钱都够坐飞机了。你想想,你有这种工作经历,以后到哪找工作都是一种资本。这是机会,不能放弃。他不象有的男的那么农民,怕女朋友超过他会变心而千方百计去阻止,而是永远支持我。
在这个流行爱情快餐的年代,四处泛滥着的爱情成了世俗男女感情饥渴时的充饥食品,方便快捷,廉价美味,却没有营养。还有谁能用他三年最好的青春最美的年华最重要的婚恋年龄去等我,我还有什么理由去让他继续等下去呢?年轻时身边来来回回的男孩不过是红尘中的普通过客,只有他,是我今生唯一的爱人。
当我终于懂得珍惜时,我庆幸他还在等着我,老天没有让我错过这么好的一个男孩,我还来的及去爱他、嫁给他。
还记得那年的大学校友聚会吗?法律系的几个男生趁你出去时背后嘲笑你对我的暗恋,说你傻得可怜,去爱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孩。我骄傲大声地对他们说:“谁说我不喜欢他?”难道你也这么以为吗?
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爱你的深沉稳重,爱你的善良大度,爱你的执着专一,爱你永远宽容宠爱我的目光……
我爱你,只是我一直忘了告诉你,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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