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里着迷

toryyifan

我们通常从傍晚时分就开始待在顶楼的房间里.
天空依旧泛着微微的亮光,象一种持久而无声的独白.
1。。。。。
蕊在电视机前欣赏她来自韩国的野蛮爱情.
菲喂他的金鱼,用一种近乎于迷恋的眼光注视着那些灵巧而鲜活的生命,并在一些时候对着它们自言自语.
我和良,小春坐在地板上摆弄着良的电脑.我是一个精神不容易集中,总是不知不觉就神飞天外的女子,在与别人交谈,吃饭,各种各样的场合中,我努力倾听，小心而细致的分辨着对方的情绪与逻辑的走向。却还是常常话到一半时，我己不知眼前人的所云，而回到脑海中自己的世界去了。
就如同良倒霉且总不走运的电脑，只是很简单的日常维护，我时常无心为难对计算机并不在行的良，却还是常常一心几用，而后走神，错误操作在所难免。

蕊，菲，良，小春还有我。是儿时的伙伴。时间的流逝改变了很多，我们的容貌，心智都再无从前的色彩，我们不断的变化，成长，却从末曾彼此离开。在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各自面对自己的工作，学习或者爱情。孤独的得象是深秋时风中独自翻卷的最后一片落叶。
只是夜幕四合后，我们通常只会一起待在这幢楼最上层的房间里。还是各做各的事情，无心过问，无意干涉，却并非漠不关心。我们就象深海中的鱼群，看似混杂而错乱的拥挤，实则却有着最无声的默契。
也许，我们只是彼此存在的见证，从过去到现在，以及将来。
音响中唱出了刘德华的歌，一首首的轮回。我固执而刻意的反复跟唱，他们无心纵容却一味包容我的快乐。我们在独自的生活中，心存着一些暗自珍藏的暧意，而在真正面对时，独立的象几个末世的剑客。

2.......
子夜时分的手机铃声听起来有着异常的突兀感。
电话那头的朝酒意己浓，含混的发出一连串莫名的询问。
良被我强制的要求去做了一伙人的晚饭。我们总是分不清时间的界限，时常只是按照各自的需要而自由安排，所以深夜的天空中，依旧可以映射出这么几个孤单的身影。
我轻声安慰朝时，看到对面镜中的自己，虽然没有美丽而漂亮的容貌，但却姿态端庄，表情温柔，声音甜美。
朝问，现在可以来见你吗？
我列举了一系列例如时间太晚，夜色太暗，晚风太冷的理由。
朝说，我知道你在骗我。
电话很突然的断了，我轻轻的笑着，放下手机，接过良给的晚餐。
有时候，太多的感情终究只是束缚。关于幸福的说法，也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是那种横看成岭侧成锋的奇迹。
遇到朝时，刚刚才失去了心中的那个人。痛是再所难免，于是学会了替代的快乐。
那个时候，以为两个人都只是在寻找一种肤浅的快乐。
以为不会是真的。
可，还是错了。对于付出，有些时候也许我们并不能很好的把握。于是，在付出之后，才又会千方百计的去寻找获取的可能，借以此而达到心理的平衡。
那个时候的朝，清楚的了解在我的心中时常浮现的是何样的身影。不是他。
而那刻的我，也明白和朝的不可能。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虽然现实中我们时常会因寂寞，痛苦，或者仅仅是一阵冷风的原因而拥抱。紧紧的。
这不是爱，可是我们却己成瘾。

3............
小春有一位头发烫得如同方便面般的女友.
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们在不同的时间与地点偶然相遇.她坐在小春的车后保持着一贯的沉静,模样俊俏但面无表情.无论我与小春如何的口若悬河,眉飞色舞又或是口出狂言,胡言乱语,她只是一味的沉默.
我常常感觉他们象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生物,又或者,是生存在同一时空中的两个异类,但他们始终相安无事.
蕊的脑海中存储着各式各样不同版本的爱情,虽然所有的理论并非为实践而得的真知,而皆来自于客厅中央那台二十九英寸的电视以及一台始终任劳任怨的碟机,但出自她口中的那些个穿越不同时间与空间的爱情理论,依然常常让我们惊为天人.
就小春的感情生活,蕊断言,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人在一起起着补充的优势,所以反而容易长久.

只是小春在更多的时候,并没有陪女朋友快乐生活的习惯.
他总是长久的沉浸于RPG的世界里,各种情节不同人物,纷繁兀杂,是他可以自得其乐的方式;而刀光剑影也好,枪林弹雨也罢,他硬付自如的本领,让我的目光一直跟随不愿离开.
有时候,我只是整夜的坐在他的身边,游戏中通常还伴随着轻轻的弹唱,是筝,笛,或者琵琶。时而悠扬，时而哀怨得另我们动容，丝竹轻奏中看着他进行着不同的故事，江湖恩仇或爱恨情结，演绎出的各色结局给了我们莫大的满足。
这世间的万物也许我们无法控制它的来去，得与失只换来无奈的轻叹。
只有在游戏的世界里，一切尽在掌握。
鼠标轻点处剑影轻颤，刀光微寒。

4.........
不用上班的时候,我通常会待在菲的店里,帮她的忙.或者,更多的时候,只是一个人坐在收银台的后,看着清晨或午后的阳光如何的闪烁于每个我看到的人的脸上.闪烁出不同的形状,让我看到不一样的色彩.
我看到的每个人,都清澈得让我不敢相信.只是每个人都还背负着无法放下的过去.只是当是时间的潮水淹没了一切之后,也许每个人都只剩下一张平静的脸,从此无法再动容.
菲作了很多外的电脑销售代理.整个店堂看起来弥漫着高科技的色泽.她喜欢用心的去装点那些在我看来只是机器的电脑.可是她说,它们是机器,可是她需要它们.
菲在不工作的时候,从不碰电脑.
她只是会在傍晚过后的时间,回家.当卸去妆容，换下那一身时尚而华贵的服饰之后。她总是一言不发的待在她的金鱼旁。偶尔对着它们灵动而自由的身体，喃喃自语。
每天早晨菲总是我们当中最早出门的那个，衣着光鲜，神采奕奕，她是所有人言语中值得称道的努力上进的榜样。而我只是时常坐在一个角落里，望着她脸莫名而灿烂的笑容，不置可否。
只是笑与不笑，对她而言，是早己没有分别的了。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无法示人的伤疤。我们在那伤痛以后，学会了唯一的自我保护的方法。就是身不由己，神不由身。
学会了笑或者各色表情，忘掉真心的模样，忘掉所谓真情的吸引。
只是那样无可，或者无不可的生活。
这样的人，在身边，是我，是菲，，，或者，，，，是谁？？？

5。。。。。。。
情人节的早晨，我一直沉睡而无法醒来。
上班路上看到这个冬天，快要过去。
干枯而执拗的树杈就是那样一直的伸向天空，好象我的心，一直有所渴望。
却只是空举着双手，等待，却无法奢求。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玫瑰红色，看在眼中，象是和着血的泪在那里翻涌着，不肯掉落。
还是无法再伤心了吧。劝自己忘记的，到底是怎样的人怎样的过去。
一个人在路上漫无边际的游荡了很久。
坐着公车却不知它会开往哪一个方向，也许哪里都是一样的，当心沉寂，还有什么可以用来点缀这个节日的早晨。
是早己不再做的年少时的那个美丽的梦吗？

路过花市时，想起要买些小鱼回去。
菲从不买鱼，也许于她而言早己失去了得到的勇气，拥有的决心，或者她只是不想再失去。
我买过很多的鱼，每天喂给它们吃的，帮它们换水，看它们在水中呼吸。
我并不喜欢鱼，只是为了菲。为了她需要待在它们的身旁。
我们之间就是如此温暧，就象那些鱼，一言不发。
眼前晃动着人影，花香扑面而来时，我还是躲闪了。
早己不再习惯这种美丽的温暧。所有的明丽在我眼中只映现出残败的幻影，在明丽之后。
有人轻轻的撞到我，那些花在我的身旁穿插。
我抬头间看到朝骑车经过，车后有美丽的女子相伴。
在公共的场合中，我们通常能够作到彼此的视而不见。
有些人只在有些时候需要安慰，我们只在那样的时刻让彼此温暖。
擦肩而过，我看到朝身后的女子，有着方便面般的发型。是我曾熟悉的模样。
只是那灵巧而流水般鲜活的目光，是我不曾见识过的表情。

5%%%%%%%%%%%%%%%%%%%%%%%%%%%%%%%%%%%%%%%%%%%%%%%%%%%%%%%%%%%%%%%%%%
二零零三年的二月十四日。
午饭时，我吃掉了自己的生日蛋糕却忘记了许愿，忘记了祝福。
耳边总是有音乐响起，只是单单的盈绕千百回，却无法停留。
日子一天天的经过，有过的美好，消失得让我失魂落魄。
只好轻开紧握的双手，只好什么也不拥有。
对于过去，耀眼的阳光，甜美的糖果，以及温暧的情人。
无法表述痛苦的形状，也无法描绘幸福的模样。
也许从此不再言语。
对于如今的生活，漫天的飞雪，所有的一切只在暗里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