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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歌册”曾是福建闽南地方曲艺的一朵奇葩。有人说,东山普通劳动妇女对美与丑、爱与恨、善与恶、忠与奸,对历史概念的粗浅诠释和窥见,并不是来自学堂,而是来自“东山歌册”。近几年,日本TBS电视台记者、美国的中国文化研究学者等国内外媒体、艺人、学者曾先后多次进岛采风,聚焦“东山歌册”。为了弘扬这一宝贵的历史传统文化艺术,目前,东山县已把它列为地方曲艺重点保护项目,组织人员着手做好搜集、整理、保存等方面工作。
一些上了年纪的东山人,都不会忘记上个世纪50-60年代“东山歌册”的辉煌。“歌册”曾作为福建省闽南地方曲艺的一朵奇葩,在省市群众文艺汇演中一展风采。近些年来,在新的艺术形式的冲击下,“东山歌册”举步维艰。“东山歌册”的“命运”将会怎样?记者昨日采访了县文化部门,采访了现居住在铜陵镇桥雅街、为搜集整理歌册花了大量心血的83岁黄武英老人。
独具海岛风味
县文化老艺人介绍说,“东山歌册”是用潮州方言编写的。它以诗叙事,故有人称歌册是“长篇方言叙事诗”。如《杨令婆辩十本》、《薛丁山征西》、《穆桂英挂帅》、《四郎探母》等都是数十本集,如现今的电视连续剧,一本唱毕又一本,直唱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直唱至奸臣死人马散。
“歌册”自明朝从广东潮州传入,其曲调在民间歌手的演唱中不断擅变,渐渐地被同化成别具海岛风味的“东山歌册”,但万变不离其宗,潮州歌册格局不变,风貌犹存。演唱中,歌唱者必须根据句式平仄及时变换曲调音阶和节奏,或抑扬顿挫之,或轻柔急陈之,充分地调动唱技和情感投入。好的歌者,声情并茂,一唱厝边知,街闾邻里的嫂娘、婆姨、闺女、丫头闻歌而来。铜陵镇公园街年已87岁的李老阿婆,年轻时就是一个好歌手,她拿手的“歌册”是《四郎探母》,每次开唱都令听者如痴如醉。每当唱至四郎有家不能归,有母不能见的惨情,但见唱歌的老阿婆和听歌的嫂婶姐妹,人人都揩泪,满场尽悲声。
渔家女的“音乐专集”
上个世纪50-60年代,古镇铜陵是“东山歌册”的繁荣圣地。男人出海捕鱼去了,女人们就会在“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分老幼辈分,妯娌、婆媳、姑嫂、姐妹,你提着网桶,我带上宁麻,三五成群,围坐一起,一边织网,一边捻线,聆听她们推举的歌手演唱———这时候的铜山城里确实是城内城外灯火阑珊,到处可见“歌册”场,到处一片“歌册”声……
曾跨洋过海
“东山歌册”是闽南人一笔特有的文化遗产。它也曾跨洋过海,在海峡彼岸的台湾,在港澳地区以及马来西亚、新加坡一带的闽南、粤东的侨台胞中广泛流行传播。侨、台港澳同胞们返梓探亲,都不忘捎带“歌册”出境。1964年秋天,笔者曾经了解到,城内的“过番婆”神秘兮兮央三托四,收集了40多本歌册,“过番”去了。
8旬老阿婆忆写歌册千万言
今年83岁的黄武英老阿婆家住桥雅街虎碧井。笔者踏进黄老阿婆的家时,她正伏案疾书,回忆抄写歌册。
黄武英老阿婆是顶呱呱的好歌手、老歌星。15岁时,她就长在深闺“歌”先识。后来,“歌册”伴嫁到婆家。60多年痴情不改爱唱歌。“文革”中,“歌册”成了“四旧”,黄阿婆冒着被戴上“牛鬼蛇神”黑帽的风险,把数百本珍藏的“歌册”化整为零,寄存到“贫下中农好身份”的歌友家中。
10年前,黄阿婆眼看幸存下来的石刻版本“歌册”几经辗转传唱已遍体鳞伤,曾在东山岛广为传唱的歌册已几近绝迹。她动了恻隐之心:“我要忆写歌册。”老人暗暗在心里打定主意。凭着大半个世纪攒下的记忆,老人开始艰难地拼凑着她的“歌册梦”。她奋然提笔,一本一本一字一字“抢救”抄写起来。夏抄三伏冬写九蜇,一把辛酸泪,多少春秋都在不舍昼夜地回忆抄写,写一阵,吟唱一阵。她还时刻关注着有关歌册的鳞爪,千方百计从别人手里租、借、买回一本本残缺不全的歌册,加以整理,重新“复制”。10年来她凭着坚强的毅力,孜孜不倦地凭记忆搜集整理歌册,共抄写了《冯常春》、《望春风》、《王昭君》、《韩延美》等歌册唱本150多部共2000多册计1800多万字。前不久,一位研究东山歌册的美国学者约翰先生专程赶到黄老阿婆家里,翻看着一本本字迹娟秀的歌册,对着老人连连竖起大拇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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