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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待文人(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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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8 00:09: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在世人的心目中,文人是多疑、生事,多情、伤感,怀春、悲秋,吟咏风花雪月,清议古今往事,搬弄是非,无病呻吟,故做姿态,无端生事的一群。故世有穷酸儒人之称,有读书越多越反动之说。实际上,那些讲究明刻本、宋刻本,初刻本、初印本,整天埋于故纸堆中,有着“书痴”、“书淫”之称的文人,藏书、读书、写书、印书,一日日的与书为伍,以书为友,在很大程度上,带着一种自娱的成份,就如京剧票友粉墨登场,不为名,不图利,目的也不在于事情的本身,而在于一个过程,一种感觉,至于留名后世,针砭时弊,在我以为,那只能是一种副产品而已。
而清时,因《维止录》,因“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而酿成的“文字狱”,实在是千古奇冤。作者著书赋诗之时,绝无想到“雍正去了头”,也从未想到以“清风”来讽清朝,来讽朝廷上下的不断文字,不明事理。恰恰相反,整个事件的过程,则说明了清王朝统治者空前的残暴、蛮横和无以复加的浅薄、无知。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些“文字狱”的整个演化过程中,真正出面的,并非当朝的统治者。充急前锋,作打手的,恰是那些“文人”。他们以鹰隼一样的眼睛,恶犬一样的鼻子,在别人的诗文、著作之中蹑迹披求,以期搜寻可以找出破绽的文字,能够网织罪名的言辞,将人置于叛逆、贰臣、反动的境地,然后治人于死地。
在我认为,这些人,算得上“人”就已经宽恕他们了。至于“文人”的称谓,我想,他们是万万不配的,而一旦他们自己戴上了“文人”的冠冕,只能是压断了他们的脊梁。
说到文人的反动,文字的祸害,对文人与文字的恐惧和戒备,我以为,是大可不必的。文人和他们的文字,对社会、的作用,其实是微不足道的。从未听说哪一个文人以他的文字改变了这个社会,推翻了这个世界,尽管阿基米德曾言:“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整个地球。”如果说真的有人以他的文字给这个社会、这个世界造成了震动,那充其量只能是一根导火索,而炸药则是统治者自己埋下的,或者说文人撬动地球的那个支点,是统治者给的。
当社会积弊日久难除,民众怨恚始终难消,这个世界实际上就是坐在一个火药桶上。往往一点火星,这个世界就要爆了,乱了,即让没有文人,没有文人的文字,一切都在所难免。所以章碣在《焚书坑》中说:“竹帛烟消帝业虚,关河空销祖龙居。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尽管始皇帝以极其残酷的手段焚书坑儒,打击“反动言论”,极力消除“文祸”,但戍边的卒人陈胜、吴广揭竿一呼,天下响应,而最后族秦、灭秦的刘邦、项羽都不是读书人。
当然,说文人、文字对世界、这个社会不起作用,也是不切实际的。文人、文字对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在某个时期、在某个社会形态中,可能会产生一定的副作用,甚至是破坏作用,但在五千年的文明长河中,文人、文字对世界、对社会的作用,毫无疑问,是积极的,有益的。曾提“开卷有益”的宋太宗,在即位后的第二年,就下诏诸州搜访图书。他说:“教化之本,治乱之源,若非图书,何以取法?”正是宋太宗极为看重的图书的教作作用,中华民族的文明礼义之风才得以流传下来。早在二千多年前的《诗经》中就有“美教化,移风俗”(《周南•关睢》)之说,在《礼记•经解》中更有“故礼之教化也微,其止邪也于未形。”通过诗书的教化作用,邪止于未形,礼起于千年。在这种意义上,你还能说“读书越多越反动”吗?
在中国历史上,文人有“出世”与“入世”之说,有隐士与逸士的存在,但实实在在的,每一个文人都是极为“入世”的,只不过表现的形式不同而已。有哪一个文人不希望社会进步,人民富足?有哪一个文人不希望参与社会之中,而游离开这个世界之外呢?在唐时,隐士大量涌现,或隐入山林,或遁入“空门”,仿佛文人学士一下子都欲念净尽,超凡脱俗了。事实上,不少的“隐士”只是借隐而显,以出世换取入世。这里,文人只不过玩了一下两面派的手腕,要了一次小聪明儿而已。更多的隐士,思想本质是入世的,只是遵循孔老夫子“天下有道则显,无道则隐”的教导,以无道和有道作“隐”与“不隐”的标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无下。”文人的退隐,在很多朝代,是一种不得已,无可奈何的隐退。
而在改朝换代之际,不少的文人都有一种“遗民”思想,矢志不仕新朝。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是在与当局作对、为敌,事实上,绝大部分人是囿于一种“不事二君,不为贰臣”的忠君思想。有着浓厚的“遗民”思想的文人,他们本人一方面矢志不仕新朝,不食周粟,但另一方面,他们又热切地希望自己的子孙在新的时代取得功名,走上仕途。明末清初的冒辟疆(冒襄),在明亡之后,为了名志,自号“巢民”,宁可在树上结巢为民,也不愿生活在异族统治的土地上。康熙18年,他拒绝了朝廷关于博学鸿词的征召,“篱畔菊花坚晚节,先期不放一枝开。”他矢志不移,初衷未改。但几乎就在同时,他又满怀希望地送两个儿子和长孙分赴南北乡。角逐科场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做官。但非常遣憾,他的几个儿孙在科场上的表现都很平庸。后来,他的一个叫冒浑的小孙子,有可能讨得一官职。消息传亚,冒辟疆欢欣鼓舞。但冒浑的一官半职,需要一笔钱“取结”,打通上下的关节。于是,穷困潦倒的冒辟疆 “亲到平日相关诸友家”求借,但 “捱尽面皮,竟无一应”,冒辟疆求天不应,求地不灵,他给孙子信中讲述事情经过,言:“你见我字,应为我下泪也。”
两年之后,冒浑总算封了个从三品的官职,喜讯传来,一时冒家蓬荜生辉。做不遗民的冒辟疆,自号 “巢民”的冒辟疆如此,况一般的文人。
那么,如此说来,中国的文人,中国的知识分子是不是就是毫无节操,心口不一,装腔作势的伪君子呢?不!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中国的文人,中国的知识分子是具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有着高洁的节操。毛泽东同志在他《别了,司徒雷登》一文中讲“我们中国人是有骨气的”,讲“闻一多拍案而起,横眉怒对国民党的手枪,宁可倒下去,不愿屈服。朱自清一身重病,宁可饿死,不领美国的救济粮。”毛泽东认为“表现了我们民族的英族气概”的闻一多、朱自清,无一例外,都是文人,都是知识分子。
一介文人、一个知识分子,在生活上,极易满足。一粥、一饭、一桌、一椅、一笔、一墨、一纸、一砚,有书读,有学问做,便已足矣。至于官欲与利欲,淡薄得很,漠然得很。尽管生活上是如此微薄的需求,但为君与知己,文人可以赴汤,可以蹈火;可以舍生,可以捐躯;可以别妻,可以离子;可以投笔从戎,可以持节牧羊。“士为知己者死”,因了读书人的事迹流传了几千年了。作为文人,当民族与国家需要的时候,他会舍身报国,即使因了种种原因,受到误解、曲解,暂时不被“需要”的时候,他也依然心系国家,心系民族,心系百姓。远如“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范仲淹就不必细说了,即使近如1957年“反右派”斗争中,大批的文人、知识分子因一句真话、实话,就被定为“右派”,下放农村,劳动改造;1966——1976十年的“文化大革命”中无数的文人、知识分子对国家,对民族依然忠心耿耿,绝大多数的人相信,终有一天,祖国会需要他,民族会需要他。即使在他不被“需要”的时候,不少人依然默默地在为祖国,在为民族做着贡献。不少人以他们的血、以他们的泪,抒写了催人泪下的“忠魂曲”。
文人、知识分子勤于思考,感觉敏锐,思想激进,感情充沛,易于激动,这是他们的弱点,也是他们的优点。无动于衷,呆如木鸡的一群,永远不会弄出什么乱子,但也永远不会创造出什么奇迹。纵观中国五千年文明史上的风风雨雨,每逢民族遭受劫难之时,往往最先觉醒的是文人,是知识分子,是他们唤起民众,带领民众,扯起拯救民族与民众的大旗,展开血与火的斗争。而科技的进步,民族的振兴,离开了文人、知识分子更是无稽之谈。五千年的文明史与革命史,如果没有文人、知识分子的参与,历史就要重写,远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自古至今,文人、知识分子都有忠心报国,不计名利,勇于进取的优良习惯,他们对人民,对社会是负责的,是有着莫大贡献的。对于这个社会、这个世界,文人、知识分子有着他们不可替代的作用。当然,也有一些无耻文人,干了而且还在干着为人不齿的勾当,但我前文即讲了,他们是称不起“文人”的,当从文人的行列中,把他们剔除出去。
文人,他们身上存在着许多弱点和缺点,但他们终归是善良的、温存的,是一股推动社会前进的强大力量。一个社会,一旦没有了文人,没有了知识分子,那将是一个静寂而荒凉的世界,原始和愚昧的社会。
善待文人!充分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对于这个社会,这个世界,无疑是个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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